红鼻子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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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主題·藥】——【哈金】

0

  那是一个古旧的房屋,灰尘在门口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破旧的被虫子霉菌腐蚀啮咬的木板上连纤细的小女孩踩上去都吱呀作响。正在小心翼翼踮着脚走路的女孩子拥有着一头让人宁静心神的水蓝色长发,怀中抱着一只打满补丁的毛毛熊。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最甜美最天真的笑,却有着一双狡黠的眸子来回转动着扫视着周围。

  这里面是有人的,或许是因为病魔缠身或者是已经老得走不动的地步,很久都没有人打扫过了。

  当然,不排除那个人是故意的。

  屋子里面传来一把男声,声音磁性动听:“谁?”

  小女孩微微一愣,迅速转过身,发尾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啊!打扰了!我们刚刚搬到旁边的那个房子里。爸爸说这里有人,过来叫我送点东西。”她挥了挥右手的一个包裹,想赶紧解决掉这个麻烦的差事。

  “进来坐坐吧。”声音波澜不惊。

  她跨进屋子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里整洁如新不着半点灰尘,物品都规规矩矩的有着自己的地方,位置就像从未被移动过一样。

  “就放在那里就好。”说话的是个年轻的男人,拥有着最英俊笔挺的面容。金色的发丝在黄昏的照耀下泛着流光。女孩子猜想他没准是爸爸在找的那个人。不过应该没有这么巧。因为爸爸从小就对她提起一个金发的笑容温柔的男人,所以她坚定的认为金发的都是好人。

  对方感觉到她打量他的眼神,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即似乎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事情一般微微笑了一下,转目盯着那个女孩子的眸子:“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女孩子转动了一下眼珠:“什么是故人?”

  男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静静地地抿了一口茶,漾开了一个笑:“做笔交易,我摸摸你的头,你听听我讲给你的故事怎么样?”

  “爸爸叫我赶快……”女孩子看到那无比至上温暖的笑容,心一软却答应了。

  他仿佛早就等待着她一般变魔术一样的从桌下拿出一盘糕点:“一边吃一边听吧,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哦。”

  “什么样的故事?”

  “狐妖。”

1

  长安临雨,窗外琴瑟未停。

  金色长发的男人托腮望着屋檐滴下的水滴砸在台阶上,随后转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冰蓝色长发的纤瘦男人。

  “你这样再下去是变不回本体的哦。”他苦恼的皱起眉头,眉心打成一个结:“马上就要到你们族百年一次的‘天劫’了,但是你还是变不回去……这该如何是好。”

  蓝色长发的男人本体是只罕见的水蓝色的狐狸,前两天在树林里碰见了猎人。但猎人的本意似乎不是活捉,而是灭口。它拼命逃窜,猎人却处处狠下杀手。最后它狼狈的向一只黄狐狸求助,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蓝发男人扭过了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当初我求你也只是为了保命。你现在还照顾着我,我还以为你是居心莫测呢。”

  “做为一个好狐狸,什么事情要做就要做到底。”他认真的眼神里似乎夹杂着什么,他没敢仔细看那眼神里到底蕴含着什么就匆匆扭回了头。

  水蓝色的狐狸不屑的哼了一声:“称呼方便,我叫凯,你呢?”

  “琪。”他弯了眼睛勾了嘴角,眉弯间百转风情。侧脸有两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下来,乌发澄潭一般泄落。刹那间似乎有谁的心最内里的那根最敏感的弦被触动了。

  他抬起眼帘瞥了他一眼,瞬间被惊艳:“————啊,啊。”

  那只黄色的狐狸唰的一下变回本体跳到他的床上,窝在他的脑袋边,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仿佛在讨赏,尾尖上一点白色甚是扎眼:“说真的,你要不和我一起走吧。”乌黑的眸子里闪现的是奇异的光,瞬间仿佛不再是狡猾的狐狸一族反而是可爱的摇尾乞怜的小狗。

  而他也突然来了兴致,微微吃力的用手肘撑起一边的脑袋,懒懒的倚在床头上盯着身边蹭着他胸膛取暖撒娇的小狐狸:“去哪里?”

  “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啊。”他仿佛嫌他废话一般甩了甩尾巴,扫过鼻尖的毛毛让他打了个喷嚏。

  “你去那里都会被我们长老找到的,和你打赌,信不信?”凯小小的伸了懒腰,将原本裹在精瘦腰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别白费力气了。”

  他转了转黑色的眼珠,唇畔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我会让他找不到咱们的。”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下一辈子也是。

  这个对于他这种执拗的想法那只水蓝色的狐狸并没有当回事儿,随意的打了个哈欠便翻过了身。

  天空中被风撕成碎絮的云朵慢慢悠悠飘荡在蔚蓝的天空上,蓝的就像海水倾倒过来了一样。琪窜上了窗棂,抬头看着天空。他觉得天上一定有另外一只狐狸曾经经历过一样的过程,不管结果如何,现在它正在天上默默地看着他。

  雨早就停了下来,风吹过柳树的树梢带起清风。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他想要拿到一种药水,和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只不过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距离。

  ——这段距离长的足够他忘记他,但是对这么执着的他来说就好像一簇过眼云烟。

2

  那只黄色的狐狸听说了一种药。

  那种药是让恋人永永远远在一起的药,但即使他找到了还有一件困扰他的事情——他没明白那种感情是不是人们所说的“爱”。

  他去问了族群里面最资深的老狐狸,那只老狐狸叫库拉。他一反常态的没有表示出严重的好奇心,反而在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扬起了一抹温暖的充满回忆的笑,反问了一个不贴谱的问题:“你觉得什么是爱?”

  “……”这个问题足够他思考很长一段时间了。

  库拉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意外的告诉了他最最主要的一个问题——这种药是以命换命的。他们两个人之中会即刻死掉一个,但是剩下的一个人会度过一段漫长静远的时光。

  这一切的付出都是为了下辈子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黄色的狐狸顿悟了,他明白族长也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一个完全不应该爱的人。

  “族长。”他变回人形,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撑住自己的头,咧开嘴傻傻地笑:“我想成为他回忆之中无论多么漆黑也能照亮的明珠。”

  对方甩了甩九条尾巴,不屑地背过身去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回答。

  可是他明明白白的看见了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溅到了地上,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他准备去找那种药,以一种舍得的方式放手,去握住对于他那不舍得的时光。

  凯再也没见过那只小狐狸。

  他以为他会忘掉那只小狐狸的,但他设想一下真的忘掉了他之后他会痛彻心扉——那是一种似乎将皮肤撕裂开,生生将血肉和白森森的骨头晾晒在空气中的绝望。

  他不曾设想过没有他他的日子该怎么活,因为他毕竟只是在他漫长悠远的生命中的一簇过眼云烟罢了,这并不称得上是什么。

  但是他固执的借酒消愁。

  直到琪的族长库拉来找他,他才明白那只蠢狐狸早就喝下去了禁药。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早已病入膏肓却依旧慢慢一天一天好转的原因。

  库拉也给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就仿佛一个蔚蓝色的透明的梦。

  故事是关于两只傻傻的狐狸的。

  凯用手背支撑住尖尖的下巴,缓缓闭上了眼,仿佛有百重心绪一拥而上进瞳仁里面,而眼眸却再也支撑不住他们。透明的水珠顺着尖巧的下巴划出优美的弧线,一颗两颗,直到满面都是。

  库拉将头别了过去,把一簇乳白色的毛放在了他手边——他是认出来了的,那是他尾尖上的毛。

  他要度过的,是极其漫长的岁月。

  他不知道下辈子有多少事情在等着他,但是他想他们终将会遇见。

3

  “故事讲完了。”男人温柔的笑了,女孩子擦了擦眼泪:“很好听的故事。”

  “有什么想说的吗?”男人看着她欲言又止,悠然抿了一口茶:“这不是个悲伤的故事吧?”

  蓝色短发的男人倚在破旧的吱呀作响的门框上:“的确不是。多少年过去了,你依旧这么笨。”

  他抬起了手,无名指上那混杂着蓝色和白色的戒指让对方一瞬间愣住了。

  “你……”

  “我?我回来了。欸……欸!你哭什么啊?!我回来不是应该开心的吗?”蓝色短发的男人手足无措的看着对方扑倒他怀里一股脑将鼻涕眼泪全部蹭到他身上,一直锐利的男人摸着对方毛绒绒的头无奈的笑了:“那是我闺女。”

  “什……什么,你居然有闺女?!”对方委屈的抬起了头,盯着他看。

  “是啊。闺女乖,叫爸爸。”就是那么温柔的笑一瞬间漾走了心底间所有的不快,小女孩也跟着笑了——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竟依稀像那个金发内敛的男人。

  “爸爸。”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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